人间抽风客

跟基友一起养老算了

真的没不可描述内容……

 

AO3门牌号:1894788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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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室出了丑闻,难免要下封口令,禁止民间私下妄议。


但京城的老百姓们不干了。


众生皆苦,镇日辛劳,难得闲暇,不就图个乐子吗?官家不给明着嘲,咱就借古讽今。


于是,先有一位无名氏,写出个《松莲并蒂》的本子,开篇就说道,那武二郎打虎归来,眼见得家中竟多了位美貌嫂嫂,一时间惊为天人,心旌DANG漾,险些儿魂飞天外……


故事大胆颠覆,讲述那潘金莲虽无奈嫁与武大郎,却爱慕武松英朗不凡,春闺寂寞,又妾有心来郎有意,遂同小叔并蒂连蕊,将好事做成。书中所写风情,种种颠LUAN倒|FENG,极尽香|YAN之能事,一时间人人争相传阅,竟也有幸京华纸贵一回。


接着城中各大戏班子不约而同加紧排同一出戏剧,弄了个名目叫做《遣兄怀》。那武松扮相也全然不同以往浓眉大眼的武生形象,却画了个凤目,又偏偏穿得一身金红;扮演潘金莲的花旦则一袭紫衫,娇娇娆娆妩媚风流;至于那武家大郎,自然便是个白衣素身的造型了。


这番编派,指桑骂槐,含沙射影,着实厉害。动静闹得大了,风声传进宫里,荼姚险些将一口银牙崩碎,又听闻那丹朱知晓此事,竟还敢连连击掌称妙,大叹真情难守,甚至于自家府上专门排这出戏,几欲冲上门去生啖活撕了他。


国|母的手段一向简单粗暴,当下就要将那有伤风化的话本列入禁|书,只是还没来得及施行,民间又一出剧目《陈平盗嫂》已紧锣密鼓安排上了,场场火爆。


历来防|民|之|口甚于防川,太微深知欲盖弥彰的道理,先是重罚了丹朱以儆效尤,又喝止了荼姚以免闹出更大的风|波来,接着打发两个儿子出了京去办差。眼不见心不烦,待过得一年半载的,事态渐渐为人所淡忘了,再回来吧。


旭凤身为始作俑者,太微将他丢去西南督修水利,以期干点实绩出来挽回|民间口碑。润玉无辜受害,太微特赐御信,着以父之名代天巡狩,前去东南八省察访|民情,核查盐税刑讼等务。至于锦觅,则实在无事可做,太傅爱|女情深,也只能日日将她拘在洛湘府中,隔绝外界风言风语。


明眼人都瞧出,这起夺妻闹剧,带累得一干人等皆灰头土脸,唯有大殿下虽落了颜面,却得了实惠。独独叫人看不穿的,就是二殿下这一番作为,纯属为人作嫁,也不知究竟图了什么。


半年后,润玉回京述职,又激起一番轩然大|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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帝君无后,半生孤单,从来衾枕寒。如今却有个人占了他半张床,烘人温度又煨在身边,确实有那么点熏然欲睡的意思。


只不过一想到旧事,心就冷了,又怎么睡得着呢。


当初,旭凤当众据娶锦觅,而他几番前去洛湘府,只为告诉洛霖和觅儿,他不在意旭凤曾经带走过她,只要她点头,他们可以重新补办婚礼。


可觅儿不肯嫁他了。


锦觅说,“凤凰问我为什么要嫁你,是不是非你不可?我仔细想过了,好像不是呀。”


他听她这样说,既无辜,又无情,还十分的理直气壮,只觉三九天忽至,胸口一阵沁寒冰凉。


锦觅继续说:“我愿意同润玉仙灵修,可我也愿意和凤凰灵修啊,这有什么不一样吗?凤凰还问我,是不是就算他同润玉仙灵修过,我也不在乎?我觉得好奇怪啊,兄弟之间也可以灵修的吗?我又为什么要在意啊?”


他知道锦觅天性烂漫,喜怒哀乐皆直出于胸臆。他这一生,注定是宫墙深锁的命运,孤凉得太久,故而见了她身上的光明和热闹,便难免要向她伸出手去。


可他万万没想到,光和热只是表象,锦觅本质就同借了日光的月亮一样,根本是凉薄无心的。她拿明媚活泼的外表招了人,转过身去就告知,你在她心中同旁人并没有什么不同。


锦觅不知他心中所想,只诚实告知自己心中所想:“凤凰说他不想我嫁给你以后再来后悔,叫我想想清楚。我本来都没想过,但现在我觉得他说得好像也没错,对我来说,嫁给润玉仙,和嫁给凤凰,或者嫁给扑哧君,都没什么不一样。可我总不能同时嫁给你们三个吧?”


他心中怅痛,几乎听不清她说的话,偏又几乎只听到锦觅口口声声都是“凤凰凤凰”。


他那时想,为什么,偏偏又要是旭凤呢?


幼时,他偶然得到一盒芙蓉糕,很是喜欢,不舍得一下吃完,每天只敢吃一小块。掰下一小块来,小心含入口中,细细地咀嚼,慢慢地吞咽,享受食物顺着喉舌滑入腹中的甜美,以为这样就可以将那种充盈安宁的微小满足拉成静水长流。


后来给旭凤看到了,非要以手中燕窝来跟他换糕点。他不舍,却偏偏知道旭凤没有恶意,又从不懂得怎样拒绝旭凤,只好由着旭凤拿走了他的芙蓉糕。再后来,荼姚听说了这事,又将他召去狠狠训斥了一番,指责他竟敢欺旭凤无知,以此来诱骗旭凤的好东西。


他从来不知道该对谁说,虽然世人皆知燕窝更珍贵难得,但他知道那不是应属他之物,他并不贪求。


就他本心来说,也还是更愿意留着芙蓉糕。


可没有人信他的话,也没有人会让他自己选。


现在他决心要自己来掌握这一切了,锦觅又让他知道,对面挡着他的人,始终都是旭凤。


若要问他对于旭凤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,他又实在很难说得清楚。


是仇恨吗?是憎恶吗?是嫉妒吗?是羡慕吗?又或者,也有爱护和欣赏?种种感受交织起来太复杂了,被那些或温或寒的过往一冲泡,便如冷水浸出来的茶汤,全然不是滋味。


就算他能理得清这些情绪,一样没有什么意义。也许旭凤可以做惠帝,即使作为储君时最大的威胁来自于弟弟如意,登基后依然善待胞弟。


可是,荼姚呢?荼姚能容得下他吗?旭凤又能够违逆得了荼姚的心意吗?


吕后不曾放过戚夫人,刘盈终究也护不住他的如意。


除掉夺嫡争储,他无路可走,只因他的娘|亲已拿她的命向他示了警,鲜血淋漓泼在他眼前,教训他绝不能将自己的命运交到荼姚母子手中去等待最终审判。


史册寥寥数笔,从来都是那样简短冷硬,留不下帝王天伦骨肉温情。赵王如意和惠帝刘盈都早已化为尘土,后世又有谁会知道,他们兄弟之间,曾经有过怎样的情意呢?


如今他自知时日无多,召回旭凤所为何事,想来双方都是心知肚明。


此生已然无悔,不过略尽安排,后事都已在眼前了,旭凤何必还要这样对他?维持着兄友弟恭的假象,旭凤又究竟还能从他身上图什么呢?


身上是暖的,偏生润玉的心是冷的。冷了这么多年,他本已习惯了,此刻却莫名不安起来。


润玉不禁要想,这么多年,旭凤的路数何时变得这样难以提防了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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