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间抽风客

跟基友一起养老算了

思帝乡

本来只是想写个类似神雕NTR的狗血梗,结果一不小心玩脱了。

有葡萄灵修提及,不过具体怎么回事以后会解释,请小心避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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旭凤重新再见到那个人,是在十六年后。



那年,方入初冬,吹面风还尚未至刮骨一般冷,昭元帝突然就一病不起。御药苑灯火通明,太医们进进出出,各个都面带忧色。


帝君昏睡了整整一天,醒来后便下了旨,召回当初的二殿下旭凤。


先帝拢共也就两点血脉,而昭元帝年少登基,执政以来后宫一直空缺无主,自然没有子嗣。如今下了这样一道旨意,大家心里都明白,怕是做好禅位的打算了。


要说这天子家事,也是一本乱账。


先帝太微生二子。长子润玉,生母名不见传,且先天不足,自小送去终南山修道,以图道祖庇佑,由是每年一半时间在外,一半时间回宫。次子旭凤,乃是国母嫡出,生来便身娇玉贵,养在九五膝下,取个小名叫凤凰,足见珍重。


十六年前,国母荼姚干涉朝政,乱了纲常,引动众怒,由此牵连了亲子,累得旭凤流亡在外,至今方还。


少小离家老大回,乡音无改鬓毛衰。


旭凤久居北疆,当地风物早同中原大不相同。如今归来,一路经行所见,良田丰饶、闹市行商,处处皆安居乐业,可见这些年昭元帝宵衣旰食朝乾夕惕的传闻并不作假。


他确乎是做到了海晏河清国泰民安。


而他也终于心力交瘁提前衰竭了。


——想到这里,便觉心头一动,一种近乎痛楚的快意翻涌上来,痛快得近乎于恶质。



待得进了京城,已是隆冬了。


璇玑宫覆了雪,瓦冷霜寒。寝殿四角都置着炉火,木炭特有的香气弥漫开来,跟罗帏重幔交织到一处,就是再生动不过的“芙蓉帐暖”。


榻上的人拥着锦裘,却还在颤抖。


想是帝君早做了安排,璇玑宫中并无旁人。旭凤在门口立了一会,反手掩上门。


这样寒冷的冬天,虫鸣早就绝了迹,似乎雪花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清。


寂寂之地,唯有一线呼吸,辗转喘息着,仿佛发悬万钧,时轻时重,若有若无。


来时重重宫门,眼前层帘叠纱。隔着烟雾迷障,旭凤倾耳听了半晌,其间几次只觉胸腔之中那活物似已不属于自己,却能因着那一点微小细韧的吐纳之声而重新跳动起来。


这么多年,润玉依然畏寒。



他走近去,看到熟悉面孔——


润玉阖着眸,未曾束发,下巴到颈项一带全都尽数袒露在眼前,清隽线条匀着如玉肤色。他一面发着抖,一面却起了薄汗,眼底额角都氤氲出缱绻水光。他又生得斜飞剑眉,长眉入鬓便如黛山暮霭,山意映月而来。


山光水色齐聚在他脸上,当真是画也画不出来的韵致了。


岁月倒是偏爱他。


十六年了,润玉同他最后一眼所见也并无多大不同。


不过是憔悴了些,又清减了些,却更见荏弱之美。


旭凤立在床头观察他,润玉似全无所觉,兀自闭目,天塌不惊。


炭火熏得一室如春,也唯有怕寒到了极处的润玉还会觉出冷。



润玉做了一个梦,梦中他回到了十八岁的时候,尚且青涩稚嫩。


他梦到自己练功走火入魔,经络逆行,五内如焚,一张口便是血腥气直往上涌。


他倒在榻上,四肢无力,爬不起身,只觉全身发热,口干舌燥,喘息不止。他心中惶怵,想要喊人求助,心里却又明白,璇玑宫这样偏僻,他不过是个不被重视的大殿下,根本不会有人来救他。


无人来助,便自救吧。他扑腾着,十指乱抓,想要挣扎着翻身下地,却越过床沿,一头栽了下去。


一惊而醒。


润玉睁眼时,便觉出不对。


腰间横着一支胳膊,颈下也枕着一支手臂,有人将他整个搂在怀中,胸腹贴住了他的背脊,属于人体的温度便源源不断传递过来。


绝非女子的暖玉温香,而是裹挟了广漠黄沙烈酒风霜大马金刀一股子粗犷味道的雄性气息,那人呼出的热气还似有似无地落在他脖颈后方。


简直如火烧身,颤栗觳觫。


他下意识反身就要挣开这样的肉体桎梏,只是病后手足无力,使不上太大力气。但他弄出这样的动静,对方也很快惊醒过来。


然后他看到旭凤的脸。


润玉心中一惊,他没料到旭凤回来得这样快。


随后他又想,十六年了,看得出旭凤过得并不算好。


不过也看得出,算不上特别不好。


毕竟并不是谁都可以流亡十六年,还能得卞城公主、孔雀族首领两大美人不离不弃、始终陪伴的。


怔忪片刻,润玉才找回声音,他问: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


旭凤瞥他一眼,大约是被突然推醒还颇有些起床气,回答也便没有好声气:“抱你睡觉。”


这回复太容易引发歧义,润玉多年来清心寡欲洁身自好,一时间竟拿捏不准,是否该给他一记耳光,好叫他清醒清醒。


旭凤却已经重新闭上眼,两手并不曾松开,维持着这样一个逾矩的姿势,还要补上一句:“又不是没这样抱过你。”


“……”润玉无言半晌,还是没忍住,顺着他的话问了出口: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

十六年来,润玉为他们的重逢设想过很多场景,没有一种会是这样。


他想过他们或许会针锋相对剑拔弩张,也想过兴许流亡十六年的旭凤终于学会了同他虚与委蛇,可怎样揣度,也不会是现下这般,维持着这样几近于亲密无间的姿势,使用同一副枕席。


他总觉得可能自己做梦还没有醒。


旭凤还要继续出乎他意料,居然耐心回答了他:“大殿十八岁那年,有一次练功走火入魔,叫我遇到了。”


润玉只觉脑子嗡的一下炸开,他想起方才那个梦,原来会忆起旧事,并非全无来由。


他不由声音发颤:“你那时都看到了什么?”



那年他练功出了岔子,幸亏有人以身相救,才得以导顺内息,平复心火。


……犹记得,那一日他醒来时,是锦觅衣衫不整地骑跨在他身上,见他睁眼,便狡黠地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,娇俏得意地笑着,对他宣告:“润玉仙,我们灵修啦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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